宇夜,这个不容小视的人物,便是连这个与酒娘相交不深的人都对酒娘产生了质疑,那么,若风呢,他必定也开始怀疑起了她吧!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想的只是他是否还是爱着她,他是否能如往常一般护她,他究竟对她作何想的......今次,她却不得不想,若风,你必是怀疑起了我,在很早之前。
“你的那位朋友,只是你的一个说辞!”他的声音温和,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
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下头,却又摇头,彼岸,这个随时会堕入魔道的女子,她不知该如何描述她,她只能向他道:“不完全是。”
“小心为上!”他说道。那叫彼岸的女子,虽然他与其交了回手,却觉她手段狠辣。
他在担心她,让她事事小心,包括彼岸!为何她就不能再多说几个字,与他对话,索性还是她起头,为何她与他的话题总要说到其他的女子。
她鼓起勇气,重又与他对视,眼中的难择已无,“可否与我说一句实话。”她恳求着他,她只想让他亲口说出他对她的看法,她亦想亲耳听到,如此,去留才能定,“我酒娘不似寻常人家女子,我曾与你说过,我能看到逝者,我会许多平常人不会的术法......我只想知道,你可有对我怀疑过?”
她始终望着他的双眼,她知道,他的双眼中亦有她的存在。
他一阵犹豫,而后道:“有。”
只这一个字,酒娘便满足了,至少他对她说了实话,不是吗。这世间六界,也唯有他,能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出实话,“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静静地听他说:“世间女子,无不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女戒》熟记于心,女子才德大致如此,,酒娘你一昧沉迷过往,不肯走出,也算一得......从一开始,夫人种种言行不似凡人,若风不得不疑虑酒娘究竟是何人。”
“那么,若风可有了解我是何人。”她再问着,一颗心已然吊在了半空,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接下来的语句上。
她听他说道,“若风无能,亦或夫人太过于神秘,我竟查不到夫人任何的过往。”
“起初我不得已,对夫人保留一份戒备之心,若风乃朝廷官员,必须得心系百姓安全,故须查清你的底细,惭愧,若风对夫人的了解也就这些。”
她不过问他一两句,他竟把他所知晓的都说了出来,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已乱了步伐,不知道该往哪一步走,风吹乱了她的发,正如她此刻已完全慌乱的心境。
她将吹散的长发拨向耳后,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她的慌张既有他对她的坦诚,又有他从一开始便对她心存的疑惑,原来,从始至终便是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一个事实。等等,再须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便会告知他想知道的一切。
也许,那样的一个时机,便是她离开之时吧,可是,但愿并非真的是如此。
拨到耳后的发又被风吹散,两三次后,她索性也不再管,任由她的发在空中飞舞着,这样的酒娘,莫不让人心动着,而她自己却未曾发觉,她只道:“谢谢若风能告知我这些,只是,”她深吐口气,似是要把胸腔的浊气全吐出来,“请原谅,我不能告知你,所有你想知道的。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望若风真的能够理解。”
然若风亦是不语,似是已经认同了她所说的,“可有酒喝?”
酒娘愣怔,随即点头,“有。”
“我若没记错的话,酒娘你这个痴酒的人,身上必然藏着好酒,比如,忘忧酒。”他更像是忘却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仿佛好友之间的畅谈。
她更不曾想,也不敢想,他与她会演变成今日之局面。可真的记得,此前不久,他还在劝着让她离开,他更是不满他给她安排的,故赌气的要讽刺着他,挖苦着他,只希望他能真正将她放在心。
他扫视了一眼她全身上下,仿佛忘忧酒被酒娘藏在哪一处,他都知晓。
“忘忧酒是酒娘我亲自酿制的,自然少不了时时放些在身边。”她像是变幻术般,一壶白玉酒壶装的忘忧酒在手,在若风面前晃了晃,谈到酒,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他接了酒娘手中的白玉壶,道:“此地不宜饮酒,还是换一雅地好好畅饮一番。”
韶关城内,酒栈中,只余他与她在,二人尽情饮酒,无人打扰,无须酒家人卖酒,只有忘忧酒陪伴,屋门大开,暖风吹进,让人不免心情舒适。
他连饮酒数杯,却不见有酒意袭身。她有疑问,她一直以为今世他不饮酒,是因为他不擅饮酒,可是观他现在模样,原来都是自己胡作猜想。现在的若风,更像是千年前的若风,那时若风爱饮酒,却不滥饮酒;若风酒量好,那时无人是他的对手,当然,要除去一位,那是她的兄长,这一位兄长,不说也罢;若风喜饮酒,自然不阻拦她喝酒,只是那时的她,却刚好与现在相反,贪杯,她不曾有过......
是又醉酒了,还是痴迷了,她却已经分不清了,且让她放纵一回。满满的一杯酒,被她洒向空中,化作似雪花的水珠,一滴滴地,落到他们发间,衣襟,手中......冰凉清爽,仿似进入了初夏的雪山中,只愿徘徊不肯离去。惬意情怀,不肯离去!什么是忧,什么又是愁,此刻,不须去管这些无中生有的事物,只要有了自己所认为的乐,那便是最好。
没有喧哗的声音,没有扰人烦的人,坐在对面的若风,她的夫君,如今在她眼里,竟也分不清究竟是真还是假,他面有笑容,是对着她的,是对她宠溺的笑,只差他对她说一句,“酒娘,我的夫人。”这本就是梦中时刻都会出现的场景。也许,这本就是一个幻想吧,她只得自嘲的笑,何时她的忘忧酒竟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让她分不清哪些是幻景,哪些是现实。
她想去触碰,却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罢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让她留恋的幻景,她怎么忍心去破坏,她傻傻地道:“只须这一刻,便已足矣,我不敢奢求太多!”确实是够傻的,谁能懂她话中的含义,便也就只有她自己了吧。
那“幻象”却道:“你在怕什么,是怕你爱的人终究成为一场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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