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若刚走几步便觉着巫山山体微微震动,以为是有地震。忽得听见人声还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那声音说的就是她。
幽冥司两个神官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黛若。这魔族殿下性子太烈,不知道又是得罪了何方神圣。
季禺率先反应过来,箭步走到还在发愣的黛若跟前,急切道:“姑娘,你是不是碰了山上那山洞里的白水晶?”
黛若方才意识到刚才这遥远的人声原是在说自己,那今天一早在山洞中撬下的白水晶,难道是龙鳞不成?
“这天下的龙不是在水中么,怎么会生在这巫山之中?”
季禺见黛若此话算是默认,心中暗叫不妙:“你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巫山。”
黛若见巫山震得越来越厉害,四周群鸟聒噪,从渊已不复往日平静,可见来人并非凡物,便与季禺告别道:“愿我们后会有期。”
“嗯。”季禺淡淡回她,旋即心不在焉得走向幽冥司两位神官。
黛若心想他肯定是要喊那两个幽冥司神官一块走,多看了他几眼,便念了个诀腾云飞走了。
“二位神官,你们先回去吧,若是今后看见我的父皇母后,说我尚好。”
两位神官不明白为何季禺突然改变主意,不愿和他们一同回幽冥司。
“季禺殿下,玄帝昨日亲自前往幽冥司向东岳大帝说情,我们方才来此处寻你。你虽性善仁慈,但是作为疫鬼不施疫情已是罪过。错过了今日,下次来个有心之人,随意就可以给你定个抗命之罪。”掌功德司并非心软之人,只是将所知的利害关系悉数告诉了季禺。
季禺叹息道:“我在此处藏身万年,深知这巫山的奥秘所在。你我三人眼前的这从渊之渊,原不是一汪潭水而已。”
“那是什么?”掌引路司追问道。
“当年女娲造世,随手捏了个泥条做胚子。怎知这泥条自个儿有了性命,化作天地间第一条蠕虫,因为长了鳞片,自称地龙。此虫乃生之贪念所化,本不应该存于世中。虽出于女娲之手,却不被三界认同,众人只当是女娲娘娘的失手之作。久而久之,这蠕虫心生怨恨,对同为女娲后人的人界觊觎许久,想取而代之,囫囵吞了两个国家的百姓。舜帝未免它再祸害人间,奉女娲之命将其擒获,封印在巫山之下。身躯化为山下水脉,鳞片化为这溶洞之中的水晶,而这从渊之渊,便是它的口器了。”
掌修功德司大惊:“我说这潭水如此清澈,却不见一尾鱼虾,原是这蠕虫的口器。”
掌引路司依旧疑惑:“可我听这里的山精说过,这从渊本是舜帝沐浴之处,众人避之以示尊崇。”
季禺回道:“舜帝大约是不愿此山中的生灵受其困扰,恐其所在,所作出的理由吧。”
“如此说来,今日此虫复醒,难道是要冲破封印不成。”
季禺皱眉:“我不知道。这蠕虫本是贪念所化,既已苏醒,必定要吞下些东西饱其口腹之欲,巫山众生灵怕是要受灾。我在此一万多年,对此地感情颇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挡上一挡。二位神官文墨出身,还是赶紧远离此地。”
掌引路司听完季禺所说,颇为触动:“掌修功德司腿脚比我快,可以叫他先去找人帮忙。我虽修为平平,但是面对此等孽畜,我幽冥司的人要是全都跑了,岂不被人笑话!”
掌修功德司极为赞同:“季禺殿下与掌引路司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说完迅速腾云而去。
季禺见掌引路司如此大义,便不再推辞:“那就多谢神官相助了。”
此时巫山已停止了震动,山中的精怪灵兽皆躲回老巢,四周只余栾树树叶的“哗哗”声响,僻静得出奇。
季禺与掌引路司并立于从渊之畔,二人皆屏息凝神,等着潭中异变。
巫山雨势越来越大。从渊之水自潭底而上犹如煮沸一般逐渐浑浊,最后变成一汪浓厚的血水。雨滴落在上面描绘出暗红的涟漪,随风而来的腥臭味将守着从渊的二人眼睛发涩,头皮发麻。随即这潭水竟一瞬间向下沉去,发出犹如人濒死咳痰的怪异声响。
“神官小心。”季禺轻喝一声,捉着掌引路司的手臂腾空而起,手中似有微光闪现,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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