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真的彻夜未眠。
这对我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以前最严重的时候也会睡上四五个小时。可是今天却不能。我想,这也许是因为蓝玉。
关于蓝玉这个名字,章怀在火车上提到过一次。其实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深埋的。
上面说的“也去那里看看…是否依然”那些话,是她写给我的最后一段文字。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大雨,一辆疾驰的轿车向我驶来,蓝玉替我挡下了那致命的撞击,她的身体瞬间飞了起来。
第三天早晨,她家里来人,昏迷中她被转院回了济南。
这期间我曾去济南的各大医院寻找,均未果!
再后来,我收到了他哥哥的一封来信,内容大概是说蓝玉正在恢复中,让我记住,我欠她的。
是的,这我知道!
那次以后,我消沉了很长时间,后来我想,与其这样“此恨绵绵无绝期”,还不如为她做点什么。做什么呢?最终我找到了,就用终身不娶来回应她吧,想到这的时候,我很开心,真的挺好!
尽管我这么做她并不知道,但没有关系,有时候,有些事只要去做就行了。
那时候,我想起她曾写给我的两句话:
你是无意穿堂风,
偏偏引山洪。
当时收到这纸条的时候,我的心是窃喜的。于是从那以后,这两句话开始在校园流传,后来者时常有人去模仿,但经典的东西,其神髓至今难以超越。
经过那次事件以后,我再次想起了这两句话,就黯然提起了笔,回了两句:
我本垂眉摆渡翁
弱水三千独爱侬。
但,信件发出之后,至今没有回音……!
****
就这样浮想联翩,我度过了一夜。
早晨起来后,头稍稍有点晕,但不碍事,洗漱之后好了很多。
吃过早餐,车辆出发了。
古玉给两辆车里各放了一部对讲机,五公里有效范围,车与车可随时保持联络。
我依旧坐古玉副驾驶的位置,走在最前头,当车辆徐徐开动的时候,心里稍稍有点紧张。
因为我清楚车辆正在奔向什么地方,毕竟之前查阅过那个地方的大量资料,它深不可测。
“阿玉,有没有歌碟放一个”。我想听听歌曲来舒缓一下。
“有,听谁的歌?”
“我想听的你未必有,《那一世》”。
“有”。他说完就伸手从下面抽出一张,放了进去。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歌声缓缓而起!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车辆驶出大概两公里后,前面有两座巨石魏然屹立在那里。
雅丹巨石!
多年以来,这两座巨石似乎已经成了探险人的界碑。它划分阴阳界,隔离生死间。
过了巨石,我们就将离开公路,扑向茫茫的戈壁滩。
这时候,死亡的气息就开始在我心里若有若无地出现了,但我能肯定,那种感觉不是害怕。
坚硬的公路很快没有了,偶尔在戈壁滩上能看到两条车辙,断断续续,走着走着又不见了。
进入隔壁后,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右前方有一辆无人认领的卡车,被大风吹翻在路旁,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乎看不出颜色,玻璃全部破碎,四个轮胎是瘪的。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车里只有沙子,没有尸骨。
其实对于这段路程,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戈壁滩,还尚未进入罗布泊。
茫茫戈壁,根本不见人烟。只有很远的地方出现过一排低矮歪斜的土屋,那叫土窝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不知道是铁矿工人住的,还是犯人住的。
但这是我们最后见到的人类房舍。
李铁的车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回头看了看,只能看到车的影子,被冲天的尘土包裹着。
戈壁滩真的没什么景致,只有冲天的尘土和黄沙,有时偶尔看到几处干巴巴的球状植物还依然硬挺在那里,帕多说那是毒刺,有毒的,人被扎上以后会伤口发麻。
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古玉的车开始加速了,所谓的加速,就是发动机听起来声音重了些,但速度并没有大的变化,可以想象,车辆走在半尺多厚的黄沙中,提速能力当然十分有限。
可能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是心急火燎的想离开这种地方,就好像到了罗布泊就有了景致。其实想一想,那片盐壳之地比戈壁滩更加单调百倍。
这时,章怀喊我:“小七,你看那是什么?”他手指着右前方。
我向那里望去,在右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一处光秃秃的沙丘边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
绝对不是石头,一点不反光。
那是什么?
古玉把车停下,我向那里走过去,渐渐看清那是个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里。
我抓住它使劲拽,背包就四分五裂,帆布都糟了。里面露出一只录像机,大面积烤漆已经剥落,凹处糊满了尘土。
我的心“嘭嘭嘭”地跳起来,有点激动,又是录像机?。
这里虽然还没有进入罗布泊,但我们已经在戈壁滩上行驶了数个钟头,这里早已经绝了人迹,谁把录像机掉在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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