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伯夫人有点气恼地看着她:“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是主中馈之人,内院任何事都绕不过你,总是有把柄捏在了人家手里才有如此传言。再说了,你的这些话糊弄别人或许还行,想要糊弄我却是万万不能的。”戴伯夫人恨铁不成钢:“世子都去了,你还计较着之前的事,难道你不知道承袭才是重中之重吗?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你但凡让她多活个几个月,这件事也就是板上钉钉了,谁知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二奶奶咬着嘴唇扭着帕子:“那,那赵家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戴伯夫人十分遗憾:“赵家世子夫人说她孩子大了,等不起。已经相看了别人家,说是下个月就要“问名”了。”

二奶奶很是吃惊,这么快?不,不是这么快,而是因着流言放弃了她家樟姐儿。那这件事真的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啊。

二奶奶心里又痛又恨,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捂住了脸:“为什么?呜。。。。,为什么她死了都不肯放过我,姐儿和她有什么仇怨,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死了,连累了姐儿的好姻缘。”继而抬起来了头,狠狠抹一把泪,眼睛红红地盯着窗户纱,神色有些狰狞。

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并未自省不是,而是又归咎于她人了,戴伯夫人感到深深地无力:她的小姑子格局狭隘,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随性而为永远理不清孰轻孰重,最爱挣些针头线脑的小事。原本以为她丈夫能袭了世子之位,亲戚之间也多一份依仗。可是五年不立世子,本就不近常理,如今又多出许多口舌是非来,自己府邸也受了养不教之过,被人指指点点真是羞于见人。再看小姑子一家庸德庸行,毫无名门世家和衷谦德的做派。靖西侯府二房承袭还真难说得很啊。

戴伯夫人想到此,心灰意冷之余更是生出一丝淡淡怨气来:“出来的久了,也该回去了。”戴伯夫人刚站起来,又想到世家联姻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再劝劝她吧:“你大嫂身后的祭奠再不要忽视。慈元堂那边劝和着些,人家一个失祜的孩子再莫要计较。樟姐儿都十五了,府里的名声若是再坏了,这亲事就难了。”

看着小姑子含泪咬着嘴唇勉强点头,戴伯夫人暗暗叹气,起身往外。

二奶奶刚送出戴伯夫人回了院门,西厢房便传来一阵碎瓷声,然后压抑的哭声时高时低送进了二奶奶的耳朵。望着西厢房银白色的窗纱,二奶奶心里一阵阵地抽疼。她的女儿品貌双全才艺出众,从来都是众人眼中如孔雀般地存在,如今却要忍受如她当初一般的苦痛。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如今她已经是俯瞰众生的皇子妃了,哪还有让别人挑选她女儿的理儿。二奶奶踉跄扶额,她深知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啊。不知女儿该是如何模样,二奶奶心如针锥,快步向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遍地狼藉,大姑娘背着二奶奶卷曲在床上,双肩剧烈地抽动。感知到娘进来的动静,转身扑进了娘的怀里哭喊:“娘啊,女儿羞愤实在难以自持,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啊。”

二夫人想着娘家大嫂的告诫,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嘴角未愈,粉唇又添了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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