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景况,落井下石之人不胜枚举,雪中送炭的便只有妹妹一人。”沈云雨说着,眼睛瞟向一旁的李湘儿。

“沈才人莫要记怀,昨晚实在是嫔妾妄语,误会之处还望沈才人大人不记小人过,笑意泯仇。”李湘儿自然知道此话针对自身,推诿不了,也只能硬撑答话,她与沈云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施澈淡笑不语,以沈云雨的心智,怎会再次轻易交好,此刻的善待,不过是想混淆视听罢了,如此计算,结下梁子的又何止李湘儿一人!

天已经彻底亮开,李姑姑打开了正殿的漆金鎏花铜门,邀众人进去,太后端坐于九重凤塌之上,衣着妆容与平时无异,依旧那般的清丽脱俗,灵动非常。

“今个儿便算是请过安了,哀家有几句话要说予众人,且赐坐。”

按照礼制,施澈与沈云雨平坐于首列,其余官家女子排在其后。李姑姑及其他几个宫人照例奉茶,茶汤无异,不同的只是众人茶盏的花色,施澈的是几株兰草,配之玉蝶。心随碧草摇清风,缘于神姿自天然。兰本君子,玉蝶更是平添生趣,虽不是年长的男子,贤惠温婉之女也是担得,只是此刻刻意递于施澈,倒是多了几分嘲讽。不为旁的,只因太后已猜到沈云雨失身之事她难逃干系,此举,意在旁敲侧击,意味深长。沈凝霜,当真叫人拜服。

相较施澈,沈云雨手握的则是芍药,此花倒也华贵,然终究不是花中之王,永居相位。这后宫的王,从来只有太后一人,她若情愿,予些恩德,然花相终究只能居于下位。她在暗示沈云雨,暗示沈家,怎样行事才是处世之道。

一盏饮毕,即便不做言语,两人也是有些明了的。

“哀家今日夜不能寐,这宫中总有贼子兴风作浪。“太后放下手中的白玉盏,淡淡说着,”皇帝整顿前朝,将后宫交予哀家,哀家眼里不容细物,你们都是新人,先前不懂规矩也便罢了,往后行事可要三思。”

“啪”李湘儿手中的茶盏摔碎于地,不知是慌张还是大意,她立即跪地,极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臣妾失仪,太后恕罪。”

太后朝她瞟了一眼,顿了些许时候,才悠悠开口,“可惜了上等的白瓷,罢了,且起来。”

“哀家今日乏了,都散了罢。”施澈与众人退出正殿,还未寻得桑惜,便被李姑姑叫住,两人进到正厅,太后依旧端坐着,“哀家听闻施才人琴艺极佳,昨个儿南夷进贡了把好琴,哀家便想到了你,你且过来抚一曲可好?”

“臣妾惶恐,琴艺断断及不上太后半分,不过是消时罢了,不知太后中意哪只曲?”施澈不得其意,却也只能周全礼数。

“那便高山流水罢。”她闭上眼,斜拄着,似乎经不住久坐。

转弦不过三两声,外侍便通传北堂墨将入殿,当真是巧合至极,这样的曲子,这样的境遇,这样的面面相觑,如此,先前的疑虑尽消,倒也知晓了太后的用意,不过是想让她看到这些罢了。北堂墨身后,青羽紧随,“如妃”!外侍是如此通传的。四目相对,却又快快地移开,似是逃避,似是愧歉,然而是何已然不再重要,曲子戛然而止,太后遣返,施澈退出殿内,天突地暗下,飘起雨来,和着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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