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处,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具黑了叽的小干尸正蹲在地上,抬着骷髅一般的小脑袋望着二楼楼梯口,不仅如此,在他背后,一脸皱巴巴的大头怪婴眯着眼睛,冷冷盯着楼梯口的两个人,他的小手搭在干尸两肩上,下身的情形看不到,看样子好像那干尸正背着他一般,又好像是他的上半身从干尸的身体里冒出来似的,如同一对双胞胎连体婴。
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地上下对视着,他俩甚至看到干尸的下巴一张一合,发出“咯……咯……”牙齿磕碰的声音,那样子活像饥饿的人看到一顿美食就在眼前一般,就差口水横流,而那个大头怪婴脸上的神情也好像配合着干尸一样,看着他俩如同盯着一对待宰羔羊似的。
这边还没有下文,耳中传来物体蹭过地上铺的地毡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正在渐渐靠近他俩,况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声音发出的方向,脸色一变,何少卿也听到了,但他现在背对走廊,盯着楼梯上的小干尸,虽然发现了况廖脸色有异,但那小干尸的情形不容他回头去看,只好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
“灰夹克过来了。”况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回答道。
走廊上,灰夹克已经转过身子,诡异地挪动双腿向着楼梯口走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两条腿并没有抬起来迈步,双脚只是一前一后在地面上慢慢蹭,像是中风后的病患者双腿无力似的,蹒跚着向他俩靠近,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脑袋随着身体缓慢移动轻轻晃来晃去,仿佛随时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一般。
何少卿扬了扬眉,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不动,咬着后槽牙道:“生化危机?”
况廖斜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何少卿闭上眼,轻轻吁出一口气,道:“我们冲下去,我挡住那小仔子,你冲出去。”
况廖全身一震:“放屁,我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鬼东西?”
何少卿苦涩地笑了笑:“我的右胳膊已经木了,好像……没了知觉。”
“什么?哪个?”况廖听了忍不住看向何少卿。
何少卿一皱眉:“别看我,注意小仔子。”
可惜,他的话未说完,那小干尸与怪婴二合一的身体已经动了,身形鬼魅般蹿了起来,凌空扑向楼梯口的两人,那大头怪婴的嘴里甚至发出“叽叽”的笑声。
何少卿脸一沉,突然大喝一声:“你快走。”随着吼声,他一跃而起,张开一只手迎向扑过来的小干尸,况廖这时注意到,何少卿的右胳膊耷拉在身体一侧,似乎已经不能抬起来,他的右胳膊正是刚才被怪婴咬中的那只。
“妈的,麻烦了。”况廖大惊失色,虽然不知道何少卿的胳膊情况到底如何,但看样子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他想自己挡住小干尸让自己逃,那就是抱了牺牲自己的想法。
况廖是什么人,现在这时候扔到自己弟兄独自跑?
“开玩笑。”况廖想了没想,跟着扑了上去,不过他还是晚了那么一小步,何少卿已经与小干尸撞到了一起,总算他还没打算彻底放弃求生的念头,在与那干尸相遇的一刹那,他伸出自己能动的胳膊,瞅准时机张手一把捂在了小干尸的脑袋上,借着由上至下的冲力以全身的力量压向小干尸。
何少卿的想法很简单,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干尸,甚至压住他,那怕只能挡住一会儿,况廖就能冲下楼。
只不过况廖并不有按照他的想法那样冲下楼,当何少卿一手捏着小干尸的脸狠狠砸到了楼梯拐角的平台上时,况廖也赶到了他的身边,在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用了无数次的“玛尼石”吊坠,一手抓住何少卿的胳膊,用力将他扯了起来。
何少卿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脑袋里“嗡嗡”直响,耳中恍恍惚惚听到一个飘渺至极的声音:“放手。”
况廖拉起何少卿,见他的手依然死死捏着小干尸的面部,脑袋因为他这全力一压,已经有点变形,虽然他喊了一声:“放手。”但何少卿并没能反应过来,无奈,他只得用手指在何少卿手腕脉门处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手不由自主无力地松开了,此时此刻,小干尸似乎没缓过来还没有所动作,在他身后那个由于砸在地上压扁变形的大头怪婴,突然间张大嘴猛的向况廖咬了过来,怪婴的嘴张得如同噬人毒蛇一般,黑洞洞扭曲变形,恨不得一口直接吞下况廖。
况廖早有所准备,面对吞噬过来的大嘴和那张拉长变形的怪婴脸,他抖手将握着的吊坠塞入了怪婴嘴里,大叫一声:“去……你妈……的,林兵……”
随着那声“林兵”与吊坠落入怪婴口中,一篷明亮的黄色光团以那吊坠为中心暴涨,瞬间,无数道光柱透出怪婴头上的皮肤,那怪婴顿时露出一副异常痛苦的神情,两只小手离开干尸肩头,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乱抓乱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吊坠的作用,怪婴虽然表情看上去痛苦无比,但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况廖看得后背发寒,急忙连拉带拽将何少卿从地上扯了起来。这时候的何少卿嘴唇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脸上更是白得如纸般毫无血色,看那样子只是勉强维持着意识,随时都可能昏过去,他脚步踉跄,全身丧失了力气。
况廖一咬牙,弯腰将何少卿扛了起来,奋力向楼下跑去。
“放下我,你快跑。”何少卿声音异常虚弱地道。
“闭嘴。”况廖强压下火烧火燎的心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况廖都没时间替何少卿检查伤口,也就更没时间和他打嘴仗了,这个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跑下楼,冲到小楼大门前,拉开大门,安全逃离此地。
他闷声不响低着头迈步往楼下跑,何少卿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即便是以前经常负重越野,但在如今的情形下,他向前的行进速度还是受到了影响,平时几步道的事,现在竟然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总算楼梯平台上的怪婴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况廖这一种可称得上有惊无险,但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明明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小楼的大门,可是他觉得自己每迈出一步,大门就往后退了一步似的。
汗水滴滴答答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再一点一点滴落到地上,他下意识低下头,当目光落到地面上时,况廖禁不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经意间,从脸上滴落的汗水在他脚下积成几小滩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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