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恩和顾天佑嘴角皆是一抽。
自从天佑告诉她琳琅馆内赝品横飞,她就怀疑那三个烫金大字是不是伪造的。
“那里啊,我也去看过。”上官世谦端起还没倒尽的茶水。
“确定是徐老人的笔迹?”段祺恩好奇问道。
上官世谦则意味不明地笑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几人都被他卖的关子弄的一头雾水,只听他缓缓说道:“三个字中只有最后一个字是老人的真迹,其他二字只是模仿而已。”
顾天佑想想聂白那性子,倒还真是他的作风,以假乱真,还非要整几个真的上去。
而段祺恩想的却是这两位有没有买过琳琅馆里的赝品:“敢问二位大人有没有进去看过?”
刘忱点头:“进去倒是进去过,但是里面的东西的确是价值不菲,即使喜欢也没有那个财力,倒是当时同行的几位有对掌事有些不服气的,一掷千金。”
段祺恩想想第一次见面朱掌事说的话,现在细想也是一种经商手段激将法。
也难怪天佑说和他们讨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讨论生意,果然一言一行都是学问。
“我倒是觉得那店里的那位掌事不错,不迂腐但也不偏激,对事对物也很有己见。”上官世谦说道。
她还记得自己被朱掌事问的哑口无言的一番话,不过能得到上官世谦这么高的评价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大学士觉得里面那些字画名器怎样?”段祺恩迟疑地问道。
“哦,哪些啊。”上官世谦第一个字有些拖长音调,“很不错啊。”
“……”
段祺恩和顾天佑对视一眼,就凭这意味不明语气,他们就都不信上官学士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不知学士可否将这幅字送与我。”段祺恩开口道。
上官世谦抬眸看她一眼,缓缓说道:“一张纸而已,不过郡主真想要,不妨先陪我下盘棋吧。”
下棋?
段祺恩微微蹙眉,她可没想到上官世谦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下棋还是没什么的,她刚想答应,就听见顾天佑的声音:“大学士,不如我代郡主与您对弈一局吧。”
段祺恩回头看向顾天佑,他只是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也好,不过对弈算不上,又不是用围棋。”上官世谦说着,就将棋盘托了出来。
两人依棋盘对坐,随后便在楚汉两方展开攻势。
禀着观棋不语的原则,段祺恩和刘忱沉默地坐在一边观察着形式。
天曜棋风甚盛,有些场所还有赌棋之风,不过这些说的是围棋,象棋虽并未被冷落,但到底是不如围棋流行。
段祺恩虽不精通,但还是学过的,所以顾天佑和上官世谦的棋路她都能看懂。
无论是上官世谦还是顾天佑,他们下棋的动作都不疾不徐,举棋落子都带着一种优雅的气质,但是围观的二人都看的出来,棋盘上的局势已经是你死我活。
顾天佑只觉得上官世谦的棋路与他本人看起来很相像,都是让人不可捉摸,猜不透摸不清,他巧妙布下的陷阱都被他轻易避开。
峰回路转,出其不意,着实难对付。
而上官世谦也不由得对这个年轻公子,未来的策威侯稍有侧目。
与自己的跳脱相比,他就显得更加沉稳了,每一步稳扎稳打,决不贪功,一步望三,设下的陷阱也是精妙,若是别人,可能已经惨败。
被自己的棋路逼得无处可退也不会自乱阵脚,反而精心调整布置,甚至顺便损他一招棋。
眼前这个年轻人,说他是为将为王为帅之才一点都不为过。
一局厮杀下来,顾天佑还是输给了上官世谦,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抱怨,因为这一局,自己输的心服口服:“学士棋艺精湛,教人佩服。”
只是没能帮恩恩赢来那纸笔墨有些遗憾。
思及此,他歉然地看向段祺恩。她莞尔,示意他不用在意。
“看来学士这纸墨是与自己无缘了。”段祺恩坦然笑道,上官世谦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末了,却说道:“下官倒是想和岑罗郡主切磋一局。”
“啊?”段祺恩有些茫然地问道,“可是我棋艺不精,怕是会让学士失望。”
上官世谦却已经开始重摆棋子:“无妨,下官只是想看看郡主的棋风。”
都这么说了,段祺恩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输就输吧,天佑不也输在大学士手上了吗,自己若是输了也不算丢人。
这么想着,段祺恩便自然了起来。
这局棋比上一局进程要缓慢的多,主要是段祺恩观察考虑的时间用的有些久,不过上官世谦却没像对付顾天佑一样用尽全力,也可以说是放了水。
和前一局的精彩相比,段祺恩自己都觉得这一局索然无味,自然也是毫无悬念地输了。
“让大学士见笑了……”段祺恩颇为地说道。
“郡主棋风还是很不错的。”上官世谦收回棋子,脸上并未出现遗憾的表情。
段祺恩干笑,哪里不错了,她自己都觉得糟糕至极。
她正这么想着,上官世谦却开口问道:“郡主可随镇南王去过战场?”
“并无,大学士为何这样问?”虽然父王戎马半生,但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是真的没有随之同行过。
“只是觉得郡主落子的气势与寻常女子不同,看来是我多想了。”上官世谦笑道,“郡主若是想要那张纸,拿去便是。”
“欸?”顾天佑和段祺恩都有些惊愕,“可是我们二人都并未赢过学士啊……”
这回轮到上官世谦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了,只听他缓缓道:“我只是说下一局而已,何时说需要赢过我了?”
“……”看来是他们先入为主了。
紧接着,几人又聊一会,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刘侍郎说起话来也很是风趣,再加上上官世谦大学士的怪诞多才,交流起来完全没有想象中那般无趣。
不过三人都长了个心,都不同大学士聊起朝中事,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只是在段祺恩提到登闻鼓时,上官世谦声调略带沉痛地说道:“登闻院的鼓若是不管用了,就只剩宫城外那面鼓了,可是敲了那面鼓,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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