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这种“恐惧”的感情,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哪怕是五百还是六百年前被“那个人”封印时,“他”也没有恐惧之感。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失去了自由然后大睡一觉罢了,像这样等着那些封印被时间洗礼到松动,自然又可以一点一点重获自由。

总不会死。

但眼前的人类带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他好像一个不开心,真的会杀了“他”。

于是,感到害怕的“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个还在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人类少年。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片刻后“他”大吼道:

“~!@#%*?……(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与“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嘈杂的地狱之音刺耳难听,然而这次那个人类仿佛听懂了一般回答道:

“我是谁?我,天决,记住了吗?至于和‘那个人’的关系嘛……姑且算是认识吧。”

那本不该被听懂的回答却在“夙穆”的脑海里回荡而起,被“他”完全的理解。

“他”愣了一下,转而发出了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啸。

随着这声尖啸,整片无垠之海再度躁动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波纹从“他”的脚下向着远方扩散而去,逐渐有再度化为巨浪的趋势。

就在整座沙海即将又要陷入无尽的波动之中时,那身穿一袭黑袍的男人一步踏出,右手臂夹着“夙穆”的脖颈将“他”拖向一直在风壁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头驼所站的位置。

随着那一脚踏下,整个无垠之海的地界都微微的震颤了几下,然后重归于平静。

“夙穆”终于有些绝望的顺着那人的拖行迈着僵硬的步伐,“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自己那占据了大半个无垠之海地下空间的本体的联系。

“他”,变成了他。

抬头望去,天上虽留着一片血红的光亮,太阳却已沉下半轮。广阔的黄沙地,在临夜前的几缕微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忧郁苍凉。

好像某位英雄人物倒下时,血流满了大地,天地间却有悲歌仍带着他一往无前的气势,悠悠回响。

夕阳西下,前有一黑袍少年意气纵横的骑着……头驼,后有另一黑袍人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跑动着跟随。

广广大漠,天地间唯有一句不着调的话语,打破了那悲壮的寂静:

“小弟!跟上大哥的步子,咱走起!”

幸是人间好事,有他当“哥”纵马……驼,大概?

——

未被这场风波波及丝毫的塔楼古城,今日入夜前的黄昏,仍旧沉浸在那场天神恩赐的雨水带来的欢乐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熟睡着微微蹙眉的姑娘的小小房间的小小窗台上,已经开出了一片诡异美丽的血色之花。

隐隐有一层波折扭曲的火焰幻象在其上,忽明忽暗……

——

花开花落……君可知,黄泉似我?

低低的轻语声,在天地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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