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舞望着眼前如此虚弱的青黛,以她的身份,那怕法术被禁,如何看不出是为何,那日送入自己院子之中的糕点便是如此。只是,婉柔究竟是如何狠毒的心肠,才能对自己的亲姐姐也下那么重的手。世界如何有人能医,而自己如今的能力,就算是豁出去拼上一拼,也不能将妖毒逼出。难道就这么看着青黛死去。炙舞心中空空无措,却是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自己。

“婉柔,你先出去吧,有些话我想对姑姑说。”青黛无力的对着婉柔说道,望着那哭红的妹妹,温笑如旧,却刺痛了炙舞的眼睛。婉柔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却还是乖顺的离开内屋。屏风之外那人,那双对婉柔充满杀气的目光,婉柔知晓却故作不觉,低着头,宛如柔弱而又悲伤不已的弱女子轻声抽泣着离开。心中却有些警觉这位看似文质彬彬的柳先生似乎察觉了什么。

“姑姑。”青黛笑望着炙舞。她本是官家女子,熟读诗文,当年在京都也算是说的上名号的才女。父亲犯过,朝廷一番更替,成年的她与家人走上了流放之路,整个府中,唯有母亲哭求母家,才能年幼的妹妹以病故为由,保在京都。那些押解她们去往荒凉之地的人何曾将她们当过人看。青黛样貌如何,便受过多少分摧残。及将死之时,被丢弃在路边,若非炙舞与公子林路过此处,她早便喂了狼虎,或已成黄土。可这样的女子,却依旧能面色笑容如暖阳,陪伴着炙舞,对着这世界毫无恨意。可聪慧如她,或会被胞妹亲情而乱了手脚,可如何看不明白这一切。她亦是早便知晓的,她也是早知如此的,她也许知晓的比自己还有透彻的人心与一切。“这十年,我是偷来的,青黛能遇见姑姑,陪伴姑姑十年已是足已。恩,此生是报不完了,姑姑。”一滴泪水顺着青黛的眼角滑下。“许我奢求一回,只愿姑姑别因为我而伤她。若她往后还行恶事,再按姑姑的意思处置,莫请公子可好。”炙舞望着青黛乞求的目光。话中种种,既是保全妹妹之意,可却也是保全她的意思。公子林如何行事,那日书房之外,炙舞见了。可炙舞她是如何的人,青黛如何不知。若有一日,炙舞也觉得婉柔所做之事应当毁其性命,那么便请保全炙舞自己便好。

那双冰凉的手紧紧的抓着炙舞,也许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炙舞却觉得她已是如此无力。

“好。”炙舞想要挤出一丝笑来,却是如何也做不到,只是青黛望着炙舞的眼神,她便知晓,便心安了。青黛渐渐有些没了力气,又或是想留着一切气力,声音渐弱。却令炙舞有些听不清,附到她耳边,听清那几个字,她便已明白。将青黛的手放回被窝之中,轻轻拍了拍那被下的手,走到了屏风之外。

胡大夫自觉无能惭愧,留下药方早已离去。而柳先生呆坐在桌前,却依旧不动。

“柳先生,若是愿意,便进去吧,她应当有话想和你说。”炙舞头也未回的离开了这属于青黛的房间。大步向外走着,若做洒脱,本便不是俗世之人,若说生死,不说话本,司命簿上见得可少?可为何,那种感觉,像是隔着一层,可心却慢了那么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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