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祥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掐鱼惠兰的人中。

直到鱼惠兰恢复虚弱的呼吸,

周德祥也摸了一把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呆头!呆头”周德祥气喘吁吁的喊道。

“呆头,你来把她送回鱼家去!”

粮店小伙计,一搭身上的搭袋,快步走了过来。

蹲身下马,背起鱼惠兰,再一拉六神无主的小书童绿翘,就朝鱼家所在的永和坊跑去。

粮店伙计到底是年轻气盛,从粮店走,过兴乐坊,片刻就到了永和坊。

来到一处两进院落门口。

只见门头上挂着鱼府的牌匾,只是牌匾破损,门庭破败,虽是挂了鱼府的牌子,但是更像一处破落的农家院落。

而此时,这处院落挂满了白色绸带,白色花结,大大的白色“奠”字正放在大门口。

俨然是一场丧礼!

“鱼府”的丧礼。

糊里糊涂的绿翘跟着背着少爷的伙计,一路走到家门口。

绿翘赶紧接下伙计背上的自家少爷。

“少爷,快醒醒,回家了!”

鱼惠兰,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家门,但是又不熟悉的挂满了白色绸带。

不禁悲从中来。

但是她到底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强撑着情绪,一步步在这样的噩耗中,回来了。

自大中三年,鱼惠兰满载父亲的希望去下邽求学。

寒来暑往,今年回来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鱼惠兰还记得,大中三年的春天,长安城外的灞桥上。

父亲一身青衣为自己送行,那时候灞桥边的杨柳刚刚吐绿。

父亲看着自己认真的说道。

“我鱼家世代倡娱之家,低贱贫乏,为父于武宗会昌年间得中秀才。

才堪堪改变了一些我鱼家的情况。

为父现在自知无力奋进,到了你这一代又生为女儿身。

为父也不是要你读书走仕途,去做国朝女官。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一些学识,能够更聪慧一些,让我鱼家能摆脱倡娱之家的门户。

不说书香门第,总要有个耕读传家,将来,我去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脸上也能有些光彩...”

鱼惠兰的印象里,那一袭青衣的父亲,鱼清河,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谆谆教诲。

鲜活的就像在昨天。

只是今天,那个宠她爱他用尽一切方法把最好的给他的父亲,躺在几尺见方的木头盒子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人喊她“兰儿了”,再也没人逼她读书写字了,再也没有人折草蚱蜢逗她开心了...

从今天起,她鱼惠兰,没有父亲了!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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