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在天边点染出深深的红晕。
陈安歌骑着马与陈安珏一起缓缓前行,几个随从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正在通往醉霄楼的路上。
安置好重伤昏迷的宋清扬之后,陈安歌便马不停蹄的去往了案发现场。
确认了刑部那边关于现场十分干净,以及没有目击证人的说辞。
然后便沿着街道从现场去往醉霄楼。
经历了一天的奔波,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陈安歌都已经十分疲惫了,连饭都没好好吃上几口。
可在一种莫名的毅力之下,她仍强行支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凶手杀死邵新春后将凶器扔在宋清扬的府邸,这不仅意味着它清楚知道昨天晚上醉霄楼发生的那起争端。
同时也清楚宋清扬的居所。
想要知道后者倒是不难,长安城中只要稍微有权势的人都能很轻易打探到。
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知道醉霄楼发生的那起事件,会是谁呢?
她在已经被军士们包围起来的醉霄楼前翻身下马。
与昨日晚间的繁华景象截然不同,傍晚的醉霄楼在夕阳的红光中显得有些萧索。
没有了灯火的加持,也没有了那些锦衣华服的食客,偌大的醉霄楼中空荡而又寂静。
掌柜是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子,一张平凡至极的脸,唯一特别的就是那一对偶尔闪烁出精光的鼠眼。
他苦着脸陪着陈安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殿下,昨儿个您几位搁这大闹了一场,今儿个又把楼都封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人也不是死在楼里,殿下您就高抬贵手,让这些军爷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压低声音:“里间儿我备了些许薄礼,还请殿下笑纳。”
一桩血案就发生在离醉霄楼不远处的小巷中,他不仅无动于衷,还试图向自己行贿。
陈安歌望着眼前圆滑市侩的男子,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丝厌恶。
“这是例行的流程,我无权干涉。“她的声音有些冰冷。
“彻查清楚之后,你这里自会解封。”
掌柜那双鼠眼溜溜转了几圈,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昨晚邵家娘子在醉霄楼待到何时离去的?”
掌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邵娘子待得晚,但具体是什么时间某也不清楚。“
一旁正在清扫的一个小厮闻言,顿了顿,欲言又止。
“你知道?”陈安珏注意到了那名小厮的举动,道。
小厮行了个礼:“昨儿邵娘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客人,她走后我便开始收拾东西。”
“关店门的时候,就听到那边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恰好是丑时了。”
“你确定。”陈安歌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眼神灼灼的望向她。
小厮被众人盯着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点点头:“应是如此,那时候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十分安静,梆子声听得真切。”
丑时,陈安歌皱起眉头,从醉霄楼到丞相府不过十分钟路程,走得再慢也不会超过一刻钟。
而邵新春离去的时候还不到丑时,在小厮听到打更声她应当已经快抵达丞相府。
而龙虎军在丑时三刻发现了她的尸体,那位队正的证词是在发现尸体前不久目睹了黑衣人的身影。
这中间足有四五十分钟的时间,凶手杀了人之后怎么可能在现场逗留如此之久呢?
太奇怪了,这说不通啊。
难道邵新春中途去了其它地方?
这不可能啊,那么晚了,各处都闭门歇业了,况且她也犯不着去了其它地方再回醉霄楼那边经小巷回府。
难道是凶手杀人之后在附近的屋子中清洗了血迹,换了身衣裳再去把凶器放到宋清扬府中?
可附近的人家刑部都已经挨家挨户查问过了,也不大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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