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佛道都想找陆云戟的残魂,这是杀陆云戟最好的时机,若是被逐白先找到,那事情可麻烦大了。
季原初微微一笑,他故意凑近墨凛,轻声道:“我有个法子。”
墨凛动也没动,任由他贴近自己,想看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来,问:“什么?”
季原初道:“我养了一群小玩意儿,能认出残魂之人。”陆云戟现在不管什么长相,叫什么名,他都是残魂之人。
墨凛问:“你认识鬼修?”
除了人修、魔修、妖修,还有佛修和鬼修,佛修多年不问世事,鬼修人数稀少,住在人迹罕至的无妄城,踪迹罕见,一只鬼魅能被拍出天价。
也只有鬼修才能认出人的灵相。
季原初道:“闯荡江湖这么久,总有好友一二吧。”
墨凛不以为然,他上一个好友可是遭受天雷之行只剩下一魄,谁跟季原初是好友那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问:“为什么?”
他记得季原初和陆云戟是故交,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季原初是陆云戟为数不多的好友。墨凛常常觉得人都是有底线的,可季原初好像没底线,不仅立即倒戈魔道,对昔日旧友也不留情。
陆云戟被处以天雷之刑,他没死的消息很快传出,季原初第一反应是去彻底掐灭陆云戟最后一缕残魂。
“为什么?”季原初笑了一声,他挨近墨凛,定定盯着他看,说话间气息都扑到墨凛脸上,道:“当然是讨你开心了。”
季原初言语轻浮,道:“美人,多笑笑才好看。”
墨凛没说话,只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原初,他虽是魔道,但他有时候觉得季原初更像是个魔。
这让他很不喜欢季原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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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罗汉胡同。
西汉胡同里有一家大宅,家主姓温,他家祖上富裕过,到这一代勉勉强强算是个破落户,人人都说温家的最后一任家主是个败家的二世祖,一心好赌,整日流连赌坊,天天做一夜暴富的美梦。
温七当家主后,家财散尽,家里连个奴仆都没有,送走年迈的老娘,只能自食其力。
温七是个有名的赌棍,街坊邻居提起他没有一句好话,说他败光家产,说他苛待自己的母亲,这种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他欠了钱庄不少钱,日日入不敷出,看见要债的就躲着走。
他手头紧,钱庄来催了好几次的债,他每回都躲着假装自己不在家,他家米缸都要见底了,唯一值钱的是自家祖宅,可他家地界太偏,不算值钱,来了好几个人看,出的价简直是侮辱他祖宗。
他家宅子可是个风水宝地,好几个风水师父都看过的。
他走投无路,只能求求仙道碰运气,在家绕了一圈,发现家里那些值钱摆件都被拿出去典当,他只能对着苍天叩拜。
温七扑腾一下跪下,双手合十,道:“老天爷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若是能一夜暴富,那就再好不过了。”
温七抬头看了看,他念念有词一阵,天上只是飘了一朵云过去,那朵云姿态慵懒,好像在嘲笑温七无能。
若是有旁人,估计要耻笑温七傻,哪有这么傻的人竟然以为求老天爷有用。
温七不傻,他小时候发高烧,高烧三天不退,有个路过的道士给他手臂上画了一道符,当夜烧退了立马就能下床走动。
温家好言感谢,本想重金酬谢但当时早就揭不开锅了。
那道士也不在意,摸着温七的手,一会儿把脉一会儿看面相,一面看一面笑,温七当时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收上仙山求道,结果那道士没提这茬,只是说:“你这小子,很有仙家缘啊。”
道士此言一出,温家上下大喜过望,以为终于转运,结果道士走后,温家的气运就一路低走,卖什么亏什么,干什么倒什么。
如今家里已经债台高筑。
一直到温母去世,温七都没见到所谓的仙家缘到底在哪儿。现在温七被逼上绝路只剩下最后一步,仙家缘还不显灵,温七只能去城门乱葬岗上吊了。
温七想自己大概过分贪心,又道:“不求大富大贵,若是能解决我这燃眉之急,我给您磕三个响头。”
温七说完,一片风平浪静,他琢磨着老天爷估计在考验他心诚不诚。
咚咚咚,温七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抵在地上,“我愿下辈子做牛做马,这辈子行善积德,只要你能……”
“喂——”
温七还未说完,被这一声喂吓了一跳,转过身,只看见两个奇怪的男人站在他家院子里。
温七为了躲债主,家里所有门都锁着,这俩人一没敲门二没询问,怎么出现在他家宅子里的?太阳刺眼灼目,温七根本没往仙家那边想,如同青天白日撞了鬼。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青年,身穿奇怪的吉福,但两人极其狼狈,身上的吉福都被火烧得卷边了。
像是从婚宴逃出的新人。
尤其是那少年,眼神有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威压,淡淡地瞥他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温七汗毛倒立,如同被蛇盯住的猎物,说话都不大利索:“你你你你,你们干什么的?”
少年站在他家石阶上,冷冷看着他,温七说这话还是跪着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少年道:“宅子卖吗?”
温七:“啊?”
小白托着下坠的苏九归,扔了一个钱袋,有些不耐烦,问:“宅子卖不卖?”
温七接过锦囊,打开一瞧,里面全都是金珠,别说是买宅子,买一百个都够了。温七多看了两眼小白,想他算不算恶人。
真正的恶人,如果想要温七的宅子直接杀了就好,愿意花钱那就是愿意讲道理,愿意讲道理,那就是好人。
温七是个赌棍,能找到机遇,也知道什么人是真的有钱人,当下看少年就跟看个财神爷一样,道:“卖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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