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水师和巴东军团互不统属,郑统又是三朝老将,根本不给黄然面子,哪怕是他刘民世亲至,没有明确的旨意和内阁折子,想要调动巫山水师,也得看他郑统脸色,想到这刘民世头疼不已。

离开西京前,刘国秀还叮嘱他,让他多多礼让老臣,度量大一些,就连刘国渊也告诉他,郑统劳苦功高,需多纳其言,对这样的人,怕只能来软的。

“哎,明日我先带着人去拜访一下郑老将军。”刘民世挥手示意黄然退去,而后仔细研读帐内文书,带着一股子思绪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刘民世携数名侍从及礼品,前往巫山水师营寨,见到了郑统,这位老将一身甲胄,头顶将军帽,身披黑色战袍,腰间挎着宝剑,宝剑的手柄上刻着金黄的两个大字:“天子!”

此剑名为“天子剑”,乃是秦国帝王赏赐之物,整个秦国得此剑者寥寥无几,得到此剑之人无不是对秦国有大功之人,郑统腰间这一把,乃是刘国秀祖父所赐,当时大军溃败,秦帝被团团围困,是郑统背着他杀出一条血路,又狂奔十里地,才得以逃生,故得以赏赐天子剑!

看得那把有些年头的天子剑,刘民世心下又沉了几分,对说服郑统出兵一事又少了几分信心。可都到这了,临门一脚,不得不踢,他先对郑统嘘寒问暖,关心了下郑统的身体,二人还闲聊了一些国事和南阳之战的细节。

“莫江流那小子确有几分怪才,殿下能将其击败,也算得上少年英杰了,日后必能继承大将军之位,扛起大旗。”提到南阳之战,郑统倒是兴致冲冲。

“是啊,是啊,南阳之战说实话民世是有些侥幸才能取胜的。”刘民世在一旁赔笑。

郑统却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说道:“殿下新到巴东,若有需要郑某的,郑某绝无二话。”

可话音一转,他又叹了口气:“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和殿下说的。”

“巫山水师本应有大船四百余,战船两百,可实际上仅有大船三百,战船一百五,兵员六万乃确凿之数,可半数乃辎重后勤之众,六部、内阁乃至宫廷时常借水师之舟以运物资。”

“就这水寨里现有的一百五十艘大船,郑统不肯外借,朝廷里都有人讥我将水师视为私产,可若老臣不紧握水师之权,怕这些舟船也早已漂泊在江上做货船了,谁又知我其中难处。”

这其中缘由酸楚,郑统也对刘国秀和刘国渊说过,可其中牵涉方方面面,兵部调船运输粮草,礼部调来运送贡品,还有工部吏部户部刑部。。几乎成了默认的规矩。就连刘国秀与刘国渊身边近侍也卷入其中,利益链条一旦形成,斩断绝非易事。

这直接给想在巴东大展拳脚的刘民世泼了一盘零度冷水,他来了巴东后,竟然没遇上一桩顺心事,巴东缺兵,水师缺船,面对这些难题他也束手无策,哪怕上报京师,怕也只会不了了之,甚至平白得罪了一波人。

他得罪可能是内阁的人,六部的人,宫里的人,甚至那些亲戚兄弟,他孤立无援!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所以才要结党,构建起一支服从自己意志的队伍,这样意识和权威才会得到贯彻,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方才是权力之道。

正当刘民世以为此次前来,将空手而归之时,郑统瞧见他那一副神色灰败模样,终是不忍太打击这位皇子的热情,毕竟有朝气,积极行动总胜于安于现状,哪怕失败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郑统松了口:“殿下,老臣豁出去了,除开其余用途之船,我可调拨五十艘大船与五十艘战舰,供殿下调遣,并配备一万五水师精锐,这是老臣所能拿出的全部家底了。”

刘民世只觉被惊喜砸昏了头,未曾想郑统竟愿伸出援手!三朝老臣果然是三朝老臣,识大体,知进退,只要巫山水师牵制住宜昌水师,那么凭借马步军之力,宜昌城必是囊中之物。

随后郑统盛情挽留刘民世在军中,设宴款待,灌了刘民世不少酒,直至夜深方让其归营安歇,可把刘民世折腾的够呛,可一番辛苦下来没白费,巫山水师众将在宴席上纷纷表示听从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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