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为你好,咱俩打小一块长大的,我可不想给你哭丧,找不着调儿”

“犊子玩意儿,你可闭嘴吧,我知道了!”

两个人分开后,柳明去了我爷爷家。、

他是我大爷家的儿子,在葛家屯儿,我们这一支柳家,他是长子长孙。柳明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准新娘是乡里的一个姑娘。

因为两家都很穷,谁也不嫌弃谁,彩礼五百块钱,其它方面也没什么要求。

我的爷爷奶奶都很高兴,他们盼着抱重孙子。生活虽然没有大的变化,高兴的事还是有期待的。

柳明的心里也是粘了蜜糖一样,希望自己早点儿生一个大胖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这是一个农民最朴实的追求。

没过多久,他如愿地娶了媳妇。

六月份,在一面红的房子里,我母亲已经磨炼好的大胆子,又差点吓没了——我的姐姐丢了。

那个年代没有人贩子,家家都不缺的就是孩子。没有人贩子,我的姐姐却不见了。

田里的苞米已经高过成年人的膝盖了。

站在我家院子里向外看,隔着一条细窄的土路,就是漫山遍野的庄稼。山鸡,野猫,黄鼠狼,这些小型禽兽偶尔能见到,但它们不足以对人身构成威胁。

听说去年相临县城的乡镇,田地里出现过熊瞎子(东北人对黑熊的称呼),伤了人,险些送命。

夕阳西下,天色过不多久将会暗下来了。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收起拆洗完的冬衣,母亲才发现,我三岁的姐姐不见了。

她原本以为孩子只是在周边玩耍,直到房前屋后喊了一遍没有动静,她开始慌了。

她把我抱在怀里,四处去寻找,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样,一路火花带闪电。

“娟儿……娟儿……”

母亲呼喊着姐姐的小名,心急如焚,气喘吁吁。

她又笨拙而费力地跑向村里,沿着每一条小路喊叫,依旧没有。

村里的几个嫂子姑婆们听到动静,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跟着一起挨家挨户的找,由近及远,鸡窝和柴火垛都没放过,孩子依旧没有踪影。

葛家屯儿并不大,仔细地找过两遍后,我的母亲转过头,抱着我,发疯一般向村东的庄稼地跑去。

任凭一声声的“娟儿——,娟儿啊——”在旷野间回荡,没有一点回应。

她跑出去很远,奔跑着,叫喊着,带着哭腔。

在庄稼地头儿的土路上,她心突突地跳着,筋疲力竭的喘息着,两条腿也要失去力气发软了。

风扫过她鬓角的碎发,扫过她哭红的眼睛,她是有点发懵的。

傍晚的庄稼地里,苞米植株是暗绿色,一眼望不到边。

在夕阳残晖的照射下竟然给人一种错觉,那像是深不可测的一片汪洋,好像人一脚踏进去,就能沉下去,就会被淹没。

眼前的世界看起来不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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